一个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

无聊、私设满满，还ooc。

一句话肖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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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赛季夏休期，乔一帆收到多年好友、刚刚退役的微草前队长高英杰的信息，要来杭州投奔他。

高英杰十四赛季接手微草战队，也许是命中注定微草的队长要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也许是肩负一支豪门战队负荷太重，玩了十几年游戏眼睛没出问题的青年很快就成了进士——哦不，是近视！到退役时已经直奔八百度。

还在战队时一天十六个小时扑在荣耀和荣耀相关的事情上不觉得，退役后才发现戴个眼镜多有不便，高英杰就动了去做个近视手术的心思。

到医院一通检查做下来，医生说本来现在激光手术科技水平已经很高了，做完世界立马就清晰了，可高英杰的眼部神经发达、泪腺比较敏感，非得术后三天才能见光。

那看不见的三天肯定是需要人照料的，高英杰家倒是在北京，可父母年纪也大了，孝顺儿子不想麻烦老两口；前队友也有不少是本地人，但退役后也有了自己的生活不便去打扰；现役微草队员就更不方便了；思来想去只有乔一帆最合适，于是买了机票直飞杭州。

十七赛季当上兴欣队长后乔一帆就在杭州买了房打算定居，算起来他比高英杰还大半年，只是一来接过战队晚几年没那么重负担、二来鬼剑士作为辅助职业更看重意识，退役反倒晚些。

不过……也就是一两年之内的事了。三万英尺高空上，随手翻着在机场买的杂志，高英杰心想：刚过去的一个赛季乔一帆已经开始打轮换，更拒绝了这一次的世邀赛说要专注兴欣。这样一来他夏休期时间相对宽裕，加上两人多年的情分，去找他的确是最合适的选择。

另外，自己也有些私心。

医生是早就预约好的，乔一帆在机场接了高英杰，行李都没放就径直去了医院，进了手术室，滴药水、上仪器，一瞬间的刺痛过去，高英杰闭着眼，任由护士把一层一层的术后防护用品贴在眼皮上。

人在乍一陷入黑暗时总会比平时茫然惶恐，高英杰也不例外。出门时尽管有护士搀着，空着的右手还是不自觉地在空中挥来挥去想触到个实物，直到被另一只手握住——一只因为常年按键盘五个指头上都有一层薄茧的左手，温度偏低、掌心有一点汗，触感不算特别好却莫名让他安心。

“走吧，回家。”乔一帆的声音同他人一般温和，寥寥数字也让人想象得到他脸上微笑模样，最后那两个字更是让高英杰心头一阵熨帖，走廊上嘈杂人声和淡淡的药水气味都给他想象成了钢琴曲和花香，几十步路如同走红毯一般欢喜。

乔一帆买的房子也在上林苑，和兴欣宿舍相隔不远，不过不是别墅而是同小区的单身公寓。到家时五点多钟，高英杰表示一路飞机汽车过来并不是很想吃晚饭，乔一帆便也只是拿泡面对付了一下。

两眼一抹黑也进行不了什么娱乐活动，高英杰胡乱冲了个澡就到床上躺着了，却因天色还早怎么也睡不着。这种时候听力反倒变得格外敏锐，加上房子也不大，他就听到乔一帆在浴室窸窸窣窣折腾了好久才出来，忽然想到什么——“那个、一帆，你洗了衣服？”

“是呀！”乔一帆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奇怪，大夏天的每天洗衣服不是很正常么。

“连我的也洗了？”高英杰很是难为情：“我的意思是……内、内裤也……？”

“是呀，你现在这样又不能洗衣服。”乔一帆笑道，想起刚才高英杰洗澡的时候分不清洗发水和沐浴露，自己进去解救的时候他又不好意思，披着浴巾蹲在角落的样子活像小绵羊见了大灰狼，其实以前在微草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不明白他在害羞个什么劲。

乔一帆不知道的是从前合浴的时候高英杰因为也能看见他的全身所以还觉得赚了，现在自己看不见，光让乔一帆看可不行。

因为怕高英杰无聊，乔一帆晾完衣服也上床玩手机，时不时读些微博上的段子和职业选手群里的笑话给他听。高英杰闻到乔一帆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香气，想着自己现在的味道也和他一样，就连空调也不能缓解心口一阵阵的发热，他说了什么也听不太进去，闭着眼睛很快睡着过去。

睡得早自然醒得也早，翌日乔一帆被乒乒乓乓的声音闹醒，睁眼一看高英杰两手在半空摸索，只有一只脚上穿着拖鞋，另一只拖鞋居然被踢到了卧室门口，人却走到了窗台边。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忙把拖鞋拿过来，又扶着他去洗漱，最后把人安置到沙发上。

“感觉像进了你的暗阵一样。”吃着乔一帆买来的早餐，高英杰想到自己做完手术一天不到，已经几次在他家“迷途”，未免有几分赧颜。

“你那么天才，在暗阵里也能打。”乔一帆笑道，这些年里微草和兴欣在联赛和网游里交手过无数次，不论是高英杰被乔一帆的暗阵关住的次数还是他挥舞着扫把破阵的次数都算不清楚了，可不知为何，乔一帆觉得他说的就是第十赛季两人第一次一起上场的那次。

“好可惜，还是输了。”高英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这一次显然不是因为他的不坚定，“这个地图我不熟悉呀。”

乔一帆便笑不出来了，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他买房后高英杰这还是第一趟过来。

像是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高英杰伸手想拍他的手背，因为眼睛看不见拍到了大腿上，两人都是一阵尴尬。

良久，高英杰小声道：“希望以后有机会熟悉吧。”

乔一帆不太确定他的话是不是别有深意，只有庆幸他眼睛被蒙住看不到自己脸上骤然泛起的红色。

随后高英杰打开电视听节目，乔一帆去兴欣训练营转了一圈，回来时顺便买了菜下厨。高英杰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修成了一手好厨艺，只闻到厨房阵阵菜香，有些遗憾看不到他系着围裙的样子。

“英杰，你十二点钟方向是香辣鱼片、一点钟方向是西芹百合、十一点钟方向是腰果虾仁。”

后两个清淡的菜显然是为了照顾高英杰的口味，他伸筷子时脸上就带了七分笑意，菜一入口却被辣得龇牙咧嘴——他明明是朝着十一点钟去的，谁知道夹了一筷子朝天椒。

乔一帆无辜地解释他是把三盘菜按三角形摆的，方向是按照高英杰身体的中轴线划分的，不以他的右手为参考标准。

“一帆你放阵的手法越来越高超了。”高英杰无奈表示，乔一帆但笑不语，盯着高英杰被辣得红肿的嘴唇看了半晌，最后只是给他拿了听冰可乐。

即使在夏休期，该抢的boss还是要抢，刚巧下午就有一个，乔一帆带领兴欣公会和蓝溪阁中草堂霸气雄图等激战正酣，一直坐在旁边安静听着就高英杰突然来了句：“一帆你刚刚放了个冰阵吧。”

乔一帆手一抖，被他说中了，姑且当他是瞎猜的吧。

谁知……“现在放的是瘟阵、暗阵、月光斩接满月斩、走位、咦怎么现在发动鬼神盛宴？”

乔一帆被高英杰一连串分毫不差的解说惊呆了，手上操作慢了几分，一个愣神就被集火一波送走了，索性放下游戏无奈道：“英杰你是不是还长了第三只眼睛……”

高英杰很老实地解释是根据乔一帆平时的习惯和敲每个键位的力度大小判断的。

乔一帆便不说话，震惊之余还非常感动，技能衔接的习惯还可以看作是对对手战术的研究，可光听敲击键盘的声音判断自己放的是什么技能，这得是多关注自己……更不用说离开微草之后他们只有夏休期才能偶尔一起玩游戏了。

突然就很想关掉电脑陪他聊聊天、散散步，正在这个想法快酝酿到顶峰的时候，前方传来战报，boss尘埃落定，花落中草堂。

于是晚饭的时候乔一帆又改变了一下鬼阵、不对是菜碟的布局，让高英杰不小心又吃了几块辣椒。

之后的两天基本复制了之前的日常。高英杰摘眼罩的前一天是世邀赛的开幕式以及第一场小组赛，中国队出赛。。

因为时差问题半夜一点才有直播，两个人早在七点就打点好一切，开电视调到电竞频道等着，没到九点就相继睡着了

高英杰先醒来的，耳畔是乔一帆绵长的呼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犹豫了不到三秒，高英杰伸手抚上乔一帆的头发，他发质偏软，刚洗过不久清清爽爽还带点湿意，将发丝在指间绕了两下，或许是手感太好，高英杰壮着胆子顺着发际线摸了下去，手指划过额头、眉毛、眼睛和脸颊，只觉得作为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这皮肤好到犯规。

指尖落在嘴唇上时，乔一帆出于本能还嘬了一下，吓得高英杰几乎元神出窍的同时下腹也感到一阵发紧。

抱着沉重的负罪感，高英杰继续向下探索，削尖的下巴、突起的锁骨和单薄的肩。还是这么瘦，高英杰暗暗皱眉头，心道以后无论如何要把他养胖一点。

高英杰喜欢乔一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这趟来杭州，除了做手术外，还有个目的就是想和他表白来着。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对多年好友产生了这样的心情，只是这些年里自己一直单身，联盟的前辈也好家里的长辈也好，给他介绍过不少女孩——他还真去了。不咸不淡吃了几顿饭、看过几场电影，然后就再没有下文。不知道哪一次礼貌地送女孩回家、婉拒了对方继续发展的提议，乔一帆这个名字突然浮现出来，很快像咒语一样占据了他全部心灵。

暗恋的滋味甜蜜又苦涩，他知道乔一帆也一直没有恋爱、也能察觉他对自己比对别人有所不同，却一直不敢往他内心最期盼的方向猜测，害怕希望落空。直到今年自己退役，才惊觉自己在婚恋市场上也算大龄了，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有太多前辈退役以后即使依旧在荣耀里打混，然而没了联赛的羁绊，和昔日好友的情分也就慢慢淡了。

他想了很多天，觉得自己不想和乔一帆生分，甚至不想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才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决定，最后还是勇气不够，还要拉着近视手术当幌子。

高英杰心里想着，停在他肩头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要是再往下一点，会不会太流氓了？高英杰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起来，甚至右手开始发抖。当然最后还是控制住了，高英杰心想：表白要是成功了，以后想怎么摸怎么摸。

因为眼睛被蒙着，他不会知道乔一帆大概在十分钟前就睁开了眼，维持着睡着时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忐忑与期待。

乔一帆最喜欢高英杰的眼睛，那还是第七赛季的夏休期，在外面的他突然接到高英杰的电话说两个人被选中成为注册的队员。放下手头的事情就往俱乐部赶，出地铁口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他没有带伞，顶着雨一路往微草的方向冲，半路碰到高英杰撑了把伞也在往地铁站跑。

那天的温度、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甚至两个人在哪个路口相遇，这些细节乔一帆都记不清了，只有雨幕中高英杰看他的眼神像烙印一般深刻，雨幕里那双眼睛闪烁着关心与欣喜的光彩，又在黑色伞面的映衬下平添几分深邃。

在那个眼神里，乔一帆从小男孩长大成为少年。

可以说两个人在联盟多少年，就暧昧了多少年，用好友戴妍琦前几天的话说：两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玩少年纯爱相互试探，这不是爱情片这是恐怖片。

当时乔一帆长叹一口气：异性恋不懂我们的苦啊。

这位雷霆的前队长十八赛季末退役后，就和长跑多年的雷霆前前队长肖时钦领了证，现在孩子都快生出来了。准妈妈表示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乔一帆心想废话要是他们中有一个能鼓起勇气争取一下，也不至于在明知道自己心意、甚至对对方心意也有几分把握的情况下含含糊糊这么些年了。

彼此蹉跎，却又甘之如饴。

电竞频道在节目间隙不放广告，通过观众点歌赚点播费，此时刚好有人点了SHE的《恋人未满》，Selina唱着“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签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可没有人再靠近一点，也没有人勇敢一点，高英杰握着乔一帆肩膀的手到底是离开了，乔一帆失落了三秒后“悠悠转醒”，装作还迷糊的样子问高英杰几点了。

高英杰没来得及回答，歌曲戛然而止，世邀赛开幕式开始了。

中国队入场时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随着国歌的旋律轻轻跟唱，他们也曾经是这队伍里的一员，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属于老将，其中一个更是退役了，但那颗追求荣耀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十六支队伍介绍完毕，两个人坐下来，比赛还没有开始，也没人开口说话，但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无需任何言语，其实他们早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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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高英杰摘眼罩的日子。

“高英杰先生，马上要重见光明了你有什么感受？”乔一帆握着拳头充当话筒，装模作样采访高英杰。

“咳咳！”高英杰配合态度良好：“麦克风效果太差。”

“那就只好麻烦你声音大点咯！”乔一帆觉得现在的行为有点幼稚，强忍住才能不笑出声。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高英杰大声说。

乔一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想不到高英杰会挑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高英杰没等到乔一帆替他摘，自己把挂在耳朵上的眼罩取了下来。

“我觉得他可能也喜欢我。”第二层是一层胶布，高英杰慢慢撕了下来。

“但是一直不敢表白，一方面怕他拒绝我，另一方面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异地恋。”第三层是覆盖在眼皮上的黑色纱布，拿掉以后依稀能感觉到室内阳光特别明媚。

“但是现在我退役了，我想陪在他身边，想熟悉他家这幅地图，想继续和他一起打荣耀，和他做很多很多事情……”三天没有见光的眼睛突然睁开感到强烈的不适应，马上有泪水涌出来，高英杰忙闭上眼睛，与此同时乔一帆的手伸过来覆在他的眼皮上替他遮挡光线。

“你看，我们多心有灵犀，好了现在我可以睁眼了。”乔一帆把手拿开，高英杰眨眨眼，乔一帆的脸渐渐清晰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