晼晚

【高乔】没有故事的男同学05-完结

高中paro,三好学生x体育特长生,非常ooc;

本狸子是个没有青春的老姐姐,so故事相当沉闷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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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八月,一年里最热的时节,哪怕到了下午四点多,地面上蒸腾起的热气都能烫得人皮肤生疼。高英杰骑车回来时胳膊晒红了一片。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高妈妈又是心疼又是疑惑,安慰性质地放了不到两周的暑假,这一届的学生就提前进入了高三,每晚至少九、十点才能到家。

 

“嗯,今天老师开会,提前放学。”高英杰音调和语速都很不自然,其实他是跟老师说自己不舒服想回家休息的,好在他平时刻苦学习品学兼优的形象深入人心,高妈妈和老师一样完全没有怀疑,看儿子满头大汗水都没喝一口,还心疼得不行直说老师开会干嘛不干脆放半天假。

 

高英杰心里也虚,应付了妈妈几句匆匆跑上阁楼,关上门打开电脑,输入一个网址。

 

还好,还来得及。高英杰长舒一口气,乔一帆入围了省中学生运动会的五千米的决赛,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本地网站有直播。比赛刚开始两三分钟,选手之间还没拉开距离,乔一帆的身影时隐时现,一直到最后三圈才稳稳把其他人甩到身后。

 

看到乔一帆第一个冲过终点,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忙去看乔一帆的成绩,还没等他去查,现场记者已经很激动地喊了出来,乔一帆打破了赛会纪录,虽然只提高了一秒,毕竟是个新记录。

 

高英杰倒到床上打了两个滚,看起来比拿了冠军的乔一帆还开心,乐了好一会才想起要祝贺他一下,打了几通电话没有人接才醒悟这时候人家必然是没有时间接电话的,于是便发了条短信过去。

 

到吃晚饭时高英杰还时不时拿出手机对着乔一帆的记录开心,笑得高妈妈都起疑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兴奋过了头,不过朋友得了冠军自己高兴也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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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星期,育林中学正式开学,乔一帆回来照常上课,训练也暂停了。

 

高三的生活忙碌又规律,一天夜里他们最后一个离开学校,发现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校门口的商店都关门了不提,不远处的古玩一条街的鬼市也不见有人摆摊,九月的空气沉闷压抑,四下静谧,叫人平添十分不安。

 

走到没有路灯的街上,高英杰的自行车突然骑不动,停下来一看,地面上几块碎瓷片把车胎扎破了。他抬起头,神色有点古怪:“一帆,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中元节。”

 

乔一帆一愣,随即苦笑:“英杰,你不是吧……想学考古的还信有神论呀?”

 

高英杰低头,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但肩膀微微颤抖,好像真是挺怕。“怎么偏偏到了这条黑巷子,我的车胎就被扎了呢。”乔一帆心想这种偏僻巷子平时人来往就少,地上有些磕磕绊绊的一点也不奇怪。可没等他发表自己的意见,像是呼应高英杰的之前的话一样,一阵风没来由刮过小巷,在处暑快要结束的时候带来一丝凉意,也卷起了地上一些东西,轻飘飘像是落叶,其中一片正好落入高英杰的手中,他看了一眼,脸色更白了。

 

“一帆你看……”他把手高高举起:“是纸钱……”很多人还保留着在中元节给去世的家人烧纸钱的习惯,市内对明火管制很严,这样僻静的小巷确实是很合适的场所。偏偏高英杰此刻十分不冷静,骑上自行车想尽快离开这黑暗的巷子,可车胎都破了哪里骑得动?乔一帆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皱皱眉头,一把将他拉到墙边抱住。

 

“一帆你干什么?!”高英杰大惊,同时又觉得身后传来的体温让人很安心。不过乔一帆说出来的话就不让人安心了:“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过来?”他嘴唇几乎贴着高英杰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没有啊……”高英杰下意识否认,随即又觉得真的听到了脚步声,不像是走过来的,倒像有东西拖拽的声音,但听起来似乎不止一个人。

 

“百鬼夜行”这个词突然冒出来,随后高英杰的脑洞就收不住了,他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直到乔一帆箍在他肋骨上的手又收紧了一分。“闭上眼睛、不要出声!不听、不看!”乔一帆的声音温和里带着一丝平时不曾有过的强硬,高英杰自己完全乱了方寸,于是从善如流。

 

过了好一会儿,乔一帆放开他,“好了没事了。”高英杰这才睁开眼,觉得先前诡异的气氛果真荡然无存,很安心地推着车继续前行。乔一帆跟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抿着嘴只想偷笑。他其实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只是高英杰那种怕鬼的样子实在特别反常,好在他之前也算看过一点考古的小说和纪录片,猜到高英杰可能只是要一种仪式感,现在看来这种心理暗示很奏效。

 

回到家里洗澡,脱掉上衣高英杰发现自己锁骨旁边红了一块,按下去微微有些疼。他一怔,才想起是大概是刚才在巷子里乔一帆抱着自己的时候硌出来的印子。自己平时似乎也没有特别去留意过乔一帆的样子,不知为何此刻脑海里的图像异常清晰,他的胳膊很瘦,腕骨处的凸起比寻常人更嶙峋,这才能留下这样一个印记。乔一帆其实有一点洁癖,每天训练完都要洗个澡,刚刚和他抱了那么久,高英杰仿佛能闻到自己身上也染上了他用的沐浴露的柠檬香味,再看到摆在架子上的椰子味沐浴露,高英杰犹豫片刻缩回了手,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脸红了一片。

 

躺到床上高英杰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索性打开床头灯拿了本书看,翻了两页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下床从书架中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后里面有大概七八封信,清一色的白底粉色小兔子图案信封,除了第一封有被打开的痕迹,其他都是崭新的没有动过。他上学期误拆了一封送给乔一帆的情书,因为怕被发现他昧下了那封信。没想到那个女生非常执着,同样花色的信封在那个学期又出现了好多次。高英杰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他害怕她会提到第一封信的事情,只好一次又一次把信拿回家,直到高三才消停。

 

当时高英杰心里只有深深的内疚,觉得对不起乔一帆和那个女生,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或许有些别样的心情早就埋下了种子,悄悄生根,因为黑暗小巷中的那个拥抱破土而出,像藤蔓一样疯长攀援,将一颗心缠绕得密不透风。

 

直到天快亮时高英杰才撑不过去睡着了,早上的闹钟都没能叫醒他,好在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在那,也没睡过头太久,但早自习还是被错过了。

 

去学校的路上高英杰很忐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一帆,到学校一看,旁边的座位也是空着的。

 

乔一帆一整天都没有来。不仅如此,第二天、第三天、下一个星期、下一个月……他一直没出现,手机关机、QQ不在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只在同学和老师的闲聊中得知因为在省运会上的出色表现,乔一帆被首都一所知名高校看中培训,后来好像被保送了。高英杰为乔一帆高兴,却也难过这些消息不是由他亲自告诉自己,原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足够亲近,谁知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在单车棚初遇前的那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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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杰起初试图联系过乔一帆,后来一方面课业越来越忙,另一方面也害怕给乔一帆造成困扰,就渐渐不去想这件事了。很快到了寒假,又很快开学,没多久就是高三百日誓师,那天起高英杰关上了自己的手机,高考结束前都没有打开过。

 

不过百日誓师后没多久他又见到了乔一帆,那天是他的生日,早上高妈妈好说歹说留他在家里吃了一碗费时费力精心烹调的长寿面,出门就比平时晚很多,一进教室便看到挺多同学围着自己的座位,他们的中心赫然是好几个月没来学校的那个人。

 

高英杰忘了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从门口挪到座位的,也不记得自己如何机械地一本一本从书包里掏课本,打开练习册一道题也看不进去。其他同学见他过来就纷纷回自己的座位了,还是乔一帆先戳了戳高英杰的胳膊,“不认识我啦?”他声音依旧亲切带着笑意,没半分许久不见的生疏感。高英杰有无数句话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呐喊。

 

“生日快乐!”乔一帆递给他一个小木盒,镂空雕花、古色古香。还是个机关盒,打开以后黄色的绸布上两枚印章。红色的是寿山石,石料和雕工都一般,不过的确是一块老料;白色的和田玉倒是一块好玉,质地温润细腻,方方正正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刻的是篆体的“杰”字,手法也稚嫩得很。“随便找人刻的,不会嫌弃吧?”

 

“嗯……”高英杰含糊地应了一声,假装没有看到乔一帆手上好几处利器划出来的伤痕,印章上的字摸上去还很新,乔一帆眼底有淡淡的青痕。高英杰几乎可以想象这些日子他是怎样托人找玉,又是怎么在台灯下对着图片笨拙地一点一点刻下自己的名字。

 

大事不好,高英杰紧紧咬住下唇,连舌尖渐渐泛起的一点甜腥都没感受到。这几个月里他刻意回避乔一帆的消息,不去联系他也不想他,最近这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里的频率越来越低,他以为再见时自己能够真的像对待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那样对他,原来他真的出现时自己这样不淡定。何况乔一帆还出了这样一个大招。

 

好像更喜欢了,怎么办?他偏头,正好对上乔一帆的目光,后者眨眨眼,刚想说什么,老师走了进来。

 

发卷子、做练习、讲题目……周而复始,高三生的一天一旦开始就像上紧了发条停不下来,直到上午结束两个人都没有找到机会单独说话。

 

放学后他们一起离开,出了教学楼,乔一帆刚要说什么,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人拦住。

 

高英杰认出是以前校队练健美操的学姐,她去年毕业,现在大概是回来看老师的。披肩长发、淡妆、连衣裙和高跟鞋,她和从前一样漂亮,和记忆力古灵精怪肆意张扬的学姐又有些差别。“英杰呀。”学姐后看到高英杰,微笑着打招呼,高英杰回她一个微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学姐从前见到他都叫弟弟的,虽然自己从没适应过那个称谓。随后学姐把乔一帆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脸上偶尔会露出狡黠甚至促狭的笑容,高英杰看在眼里更郁结了,好像乔一帆和学姐才是一类人,自己局促在一旁,是那样格格不入。

 

学姐离开后,高英杰很委婉地表示快要高考了他真的是很忙,不知道乔一帆有没有听懂,总之后来他都没有出现过,高英杰也像每一个考生一样再次把头埋进厚厚的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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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科英语考完,高英杰走出考场,揉揉酸痛的手指手腕,打开很久没有用过的手机。跳出来的第一条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有两个字“加油”,时间是昨天考试开始的时候。高英杰心念一动,四下张望,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嘲地攥紧手机,高英杰揉揉发胀的双眼,心想他和乔一帆本来就没有故事——从头至尾全是自己的单相思,或许是时候停止了。

 

第二天答案登出来,估过分后父母问他想填哪个志愿,高英杰说了南方一所高校的名字。

 

“可你一直想去首都念大学呀?”父母都很不解,高英杰摇摇头,他想离乔一帆远一些,尽快断了念想,这种话怎么好对父母说。

 

要不说父母总是最了解孩子的,高妈妈犹豫了一下,从沙发坐垫后抽出一个文件夹:“你不想去首都,是不是因为这个?”收到儿子诧异的目光,又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的,擦桌子的时候它突然从书架里掉了出来,就看到了……”和温柔的妻子相比,常年不在家的高爸爸严肃许多,指了指书房:“我们谈谈。”

 

谢师宴在高考后一周,尽管班主任一再强调一切从简,学生们还是凑钱在五星级酒店定了好几桌,那一天卸掉三年包袱的学生们穿什么奇装异服的都有,还背着个双肩书包的高英杰在其中简直是个异类。

 

“一帆,我们谈谈吧。”吃到一半高英杰实在是食不知味,便去找坐在旁边的乔一帆,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要是你没吃完的话……”

 

“没关系我也吃饱了”乔一帆拿纸巾擦擦嘴:“去个安静的地方吧。”他用目光在大厅里绕了一圈,示意这里老师同学加起来足有六十多人。于是坐电梯上了顶楼,天色将暗未暗,空旷的天台偶尔能感受一丝凉风,在初夏多少有些奢侈。

 

从书包里拿出文件夹的时候高英杰是有些犹豫的,但爸爸的话犹在耳边,“给自己一个交代。”于是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一帆,真的很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如果你想去找那个女生的话,她是……”“我知道她是谁!”乔一帆打断他,迎着高英杰诧异的眼神,他笑道:“送了这么多信都没有回音,她不得问一问呀?又不是古代,想弄个我的联系方式很方便。”

 

“那你……”有没有答应她?高英杰才问了两个字就自己缄口,那女生的信一直送到高二结束,去问乔一帆大概也就是暑假的事,如果真的答应了自己不至于一点苗头都没发现。“可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怎么回事?”

 

“因为我觉得,英杰你可以处理这些信,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你把信藏起来……”乔一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刚才被灌了点酒,说话翻来覆去地不清楚,高英杰揣测着他这话的意思,心里渐渐升起一个念头,让他惊讶又欢喜。

 

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还是要报首都的大学。高英杰暗暗地想。

 

“其实英杰,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你说。”结合乔一帆的神态和话,高英杰觉得自己的猜测中了八九分。

 

“那一天,我在停车棚遇见你,其实车不是我的,是田径队一个学长的,他摔伤了腿,让我帮他把车骑回家,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就想找个人说话……后来,我就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和你一起回家……”乔一帆的话和高英杰想象中有些出入,但大致意思是那个吧?高英杰有些忐忑地想。

 

“还有……”乔一帆低下头,渐浓的夜色很好地掩饰住他泛红的耳廓,“我家住学校北边。”

 

“什么?!”高英杰怀疑自己听错。

 

“就…..学校北边,很近,走路十分钟左右,你要是愿意……过几天可以去坐坐……”乔一帆不敢直视高英杰,眼睛看着别处,只有一丝眼波泄露心事。

 

“好!”高英杰忍不住握住乔一帆的手,答得干脆。

 

这时最后一丝霞光也消失在天际,夜幕缓慢又温柔地笼罩下来,他们站在天台边缘,脚下就是整个城市,霓虹灯一盏一盏渐次亮起,晚风轻扬。

 

少年的长夏真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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