晼晚

【高乔】溯春寒10

避雷针

1、前情提要:滕王阁上作诗赋,金陵城中候归人;

2、依旧是雷雷的过渡章,ooc啥的;

3、一点点肖戴;

好想写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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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高公子有李杜之才,昨日雪下得好,我今日也得了一首,想请公子指教”布政使府上千金用帕子半掩着嘴,柔声道。

“听闻小侯爷在京师进学,不知这京城风物与金陵有无差别,小女子很想知道呢”按察使嫡女举着扇子遮住半边脸,低眉敛首也凑过来。

“高家哥哥,你师父是王杰希?跟我讲讲这诗中魔道是什么样的风采”都指挥使家小女儿笑嘻嘻拉着他袖子。

……

高英杰只觉得身边缭绕尽是绫罗缎带、耳中所闻皆是莺声燕语、香风扑鼻,钗环珠翠叮当作响,扰得人心烦意乱,直欲落荒而逃,偏偏母亲大人在上笑得开怀,身为儿子的这时候无故离开是不是太不孝了。

可是母亲,您这做得太明显了吧,高英杰腹诽。自己回家不到半月,金陵城里年貌相当的闺秀母亲已经安排自己见了十之八九,虽然没有明说,但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用意,简单地说就是——相亲。尽管高英杰过了年才满二十岁,便是再等个三五年也不迟,高夫人却也不介意提早定下一门亲事;便是不成,作为母亲能够向城中其他贵妇炫耀一下自家儿子年轻有为又才貌出众,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高英杰硬着头皮应酬,直到用过晚饭各府上来人接走自家夫人小姐,方松了一口气,回头却看到戴妍琦挽着母亲亲亲热热地说话,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要说高夫人在娶儿媳这件事上完全没有私心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戴妍琦家世出众,又是妹妹的女儿,若能亲上加亲自然更好,因此行动都将她带着,颇有撮合之意。更要命的是戴妍琦似乎也挺喜欢高英杰,他做什么都爱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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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杰两个弟弟,胞弟高英材今年十岁,庶弟高英文十二岁,现下皆在高家的族学中进学,两人天资皆不若高英杰出众,因此府上另请了师父单独教授琴棋书画,也算陶冶情操。其中教弹琴的老师叫做肖时钦,却是金陵城最大的皇商家的长子,比高英杰只大几岁,此人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对家族生意兴趣缺缺,独好音律,因肖家与高家交好,才让他来领了这差事,也算帮族中扩展人脉。

高英杰对琴艺不大上心,但至少算是个借口不去应酬那些官宦人家的闺秀,便也每天去学,戴妍琦便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去,两人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客,身份高出不少,一时倒把两个小的挤到了后面。

高英杰现下看到这个表妹就头痛,哪里有心思弹琴,偏偏一上课,戴妍琦的话便比平时还多些。

“肖先生,我听你方才所奏的曲子,第一、二叠曲调皆是温柔缠绵,为何第三叠忽作变徵之音?也太作悲了”肖时钦和戴妍琦也是早就相识的,饶是他素日里为人稳重,听到这娇滴滴的一声先生也觉得背后一寒,只得和她讲个中变化。

“肖先生,你看这个音我总弹不好”她一边说还招手叫肖时钦过来。

“你看,你的手长,我的手小,够不着这根弦”戴妍琦伸手和肖时钦比。

“这把琴对你确实大了些,若是强去弹那个音,恐怕会伤手,不若换一把短些的”肖时钦笑道,“那先生说我该换把什么样的?你送我一把好不好?”少女声若黄鹂吐气如兰,肖时钦在旁边站得面红耳赤,高英杰听着却是烦躁不已,这个表妹缠着自己就算了,还这样聒噪。

等等!高英杰心念一动,戴妍琦现下这撒娇耍痴的样子,好像不是对着自己呀。这样想着,他歪头偷瞄,看见表妹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娇艳如海棠,一对眸子却是亮得惊人,闪着如梦如幻的光彩,这样的神情他此前从没在她脸上见到过。

太好了,表妹不喜欢我!高英杰心中暗喜。不多时却又犯起愁来,戴妍琦这桩心事恐怕现下还无人知道的,若是由着她这般胡闹,将来若是有什么不才之事,怕是几家的风评都要受影响。这样一时安心一时忧心,再也无心拨弦,硬生生捱到了下学。

“表妹,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回去的路上,高英杰问,以目示意身后抱琴的小厮退下,戴妍琦也让跟着的两个丫鬟停在原地,一边跟着他转到了一处假山后:“表哥有事吗?”她在高英杰面前便是一副笑嘻嘻的顽皮样子,却并无面对肖时钦时的娇憨之态。

“别嬉皮笑脸”高英杰性子温和,平素也从没教训过人,只是现下这个事态严重,他不得不板起脸,正色道:“你和肖时钦是怎么回事?”

“啊?”戴妍琦面上只闪过一瞬间失措,很快神色如常道:“表哥你都看出来呀,可要帮我保密呀。”

什么?高英杰一怔,却见戴妍琦眨巴着一对杏仁大眼,满脸精乖之气:“表哥你不会说出去的吧”她被拿住了把柄,现在是想拖高英杰一起下水了:“你要是告诉姨母,我只好说我是思慕表哥心切,才出此下策好引你注意了”语气端的软糯无比,却是认定对方不喜欢自己,因此敢拿终身大事来要挟。

这鱼钩未免太直,高英杰却不敢不当真:“我不说出去便是”,“这就对了”戴妍琦点头,又得寸进尺道:“而且你还要每日去请教他琴艺,就算是过年的几天,也要想办法将他请来”高英杰只得一一答应下来,看她似乎还想提要求,忍不住问道:“肖……他知道你的心思吗?”

戴妍琦便摇头,只道他早晚会知道,这是人家私事,高英杰不好多问,只嘱咐她注意分寸便罢。忽又想起一事,便问:“若是你们真的……姨父会同意吗?”哪怕是皇商,到底也占了个“商”字,士农工商里是末流,两江总督一品大员,实在称不上门当户对。

“表哥你这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戴妍琦白他一眼:“父亲虽是从一品,可职位高花销也大呀,这上下打点、府内开销、各处应酬,哪项不要钱的?偏生我家几处庄子出息也不好,不说捉襟见肘,到底有些艰难,我母亲想让我和你……”她脱口而出后才发现面前站的正是另一位当事人,脸上一红,还是继续道:“也是看姨父掌着盐务,每年进项大。肖家虽是商门,到底也有个爵位在,他又是嫡长子,不出意外将来必定要继承家业的,我又是这个性子,难道父母还指望我能做个一品夫人嘛?”

又道:“肖府我也是去过多次的,冷眼看着,不说富可敌国,在金陵绝对是头一号了,就这样上上下下还有不少疏漏,若是能够兴利革弊,每年还能多出几分利”她比出几根手指,居然头头是道地说起生意经来。

高英杰看她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觉好笑:“这事情还没影呢,就想着帮人家管家了。”

戴妍琦自知话多,闹了个大红脸,只跺脚道:“表哥你就取笑我吧!知道你清高,将来要当文渊阁大学士的,不耐烦管这些俗事,我只盼着你将来娶个刁钻泼辣又精明的嫂嫂,就知道谁帮你管家了!”

“瞎说什么!”高英杰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戴妍琦见他这样却来了劲:“表哥,城里的闺秀你也见了差不多了,有中意的吗?我告诉你……”她在和表哥的博弈中占得上风,便开始说城中待嫁闺秀的韵事,诸如谁家姑娘脾气不好,谁家姑娘和别人私相授受等等……高英杰忙打断她,表示自己对哪一个都没兴趣。

“这样啊,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戴妍琦抓住他袖子,大有不老实交代就不放过他的意思。

“个头要高些,白一些”高英杰拗不过她,便随口说道,“这个很平常啊,还有别的吗?”戴妍琦继续问。

“性情要温柔和气”“这是正理”戴妍琦点头。

“门第不要太高,普通人家就好”“舅母能同意吗?”戴妍琦不解,随即反应过来表哥在敷衍自己:“你说的这都太泛泛了,再细致些。”

“唉”高英杰叹气:“最重要的是要饱读诗书,光四书五经是不够的,但也不能一味只读诗词不通时务,至于天文地理、历史时政、农田水利……都要有所涉猎”这边戴妍琦听着却已经是目瞪口呆,表哥这是要的何等奇女子啊?

历史时政也就罢了,听说有些书香门第把女孩自幼当男孩教养;天文地理也勉强看作是见多识广的表现好了,可农田水利是怎么一回事?村姑吗?那也不能懂诗词歌赋呀,再说了,哪个女子一下读这么些东西的,又不去考状元……

咦,考状元?

“表哥你确定你说的是姑娘吗?”戴妍琦灵光一闪忙问道,却无人应答,抬头一看高英杰早趁着她发愣的功夫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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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过几日府上便开始筹备过年事宜,过完正月十五又开始忙着准备高英杰的生日和加冠之礼,待一切办完已是二月中旬,高英杰推说与院长有约,没听母亲的再多留几天,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杭州。

不知是见陌上柳色初新、还是想着能见到某人,一路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不意在半途便遇到了传说中的黑店,几碗加了蒙汗药的茶水下肚,被劫光了钱财马匹,扔在一个偏僻的村庄。

好在人家看他衣饰华丽谈吐不俗,猜到可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没害他性命,也没拿走他行李中的衣裳等物。

可是这荒郊野外,又是没去过的地方,高英杰循着日影往北边走,还是很快迷了路,不过到底给他找到一处村庄,隐隐约约看到田地里有几个身影在劳作,便走过去问路。

对方抬起头,却是看着比高英杰还要小一点的少年,穿一身粗布短褐,身后背了个斗笠,嘴里衔着一根草,听了他的话思索一阵道:“我其实不是很认识路,等我找人告诉你”,因回身向远处喊道:“乔师弟,你过来一下!”


2016-04-06
/  标签: 高乔高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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