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针

1、前情提要：遇强人山村逢旧友，同鸳枕长夜说旧事。

2、狗血天雷ooc，全是私设没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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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高英杰醒来时，身边已经无人，被子却捂得严严实实，想必是乔一帆起来时帮他掖好的。“一帆”他迷迷糊糊喊道，却没人应答，揽衣推枕起来，没到门边就听到院中武器破空声。

“有刺客？”侯府公子虽没亲眼见过刺客，却接受过不少这方面的教育，毕竟身份高贵，难免有歹人惦记。但他担心其他人安危，竟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也没拿个武器，好在是虚惊一场，却是邱非和乔一帆各持了一柄剑在比试，于是站在门口看住了。

二人的剑术皆是叶修传授，一招一式都烂熟于心，对彼此也很是了解，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高英杰府上却也请过武师，看了一时看出些门道：邱非出手更快、招式有时相当吊诡、气势锐不可当；乔一帆速度和气势皆赶不上他、但身子柔韧且身法特别、且善用院中地形遮掩，因此总能堪堪躲过对方攻势。

不过农家小院中可以用来利用的地形不过古井一口石磨一座老树一棵，作用到底有限，高英杰看了一会心想若是在野外乔一帆或许能和邱非一比，现在却是渐渐落了下风，招架得越来越吃力。

思索间却看到乔一帆被逼到角落，邱非举着剑就向他胸口刺去……切磋较技为何下这样的杀手！高英杰一惊，却没过多思索，扑上去拦在了乔一帆身前，只觉得后心一痛，而后只听得邱非的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高兄，你不会以为我要杀乔师弟吧……”邱非讷讷道，捡起落在地上的木剑，分明只是一把小孩子的玩具，连剑锋都无。

高英杰无言，他甚至没注意到二人过招间不见剑光，只是看到乔一帆涉险无意识地举动罢了。

“我和邱师弟常常比试的”乔一帆小声解释，方才高英杰的举动实在惊人，以至于他没注意到此刻两人可以说是搂在一起，他说话时嘴唇几乎贴着对方的耳朵。

“你们在干什么？”叶修适时的出现给他们解了围，虽然他已经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要不要跟我过两招？”邱非和乔一帆听到这话都是跃跃欲试。“小高也来吧”叶修说着扔了把一样的木剑给高英杰，自己从地上随手捡了根木棍摆出架势示意三人上来。

“乔师弟我们还是老样子，高兄你见机行事！”邱非随口吩咐一句，就朝叶修身后绕过去。

“英杰你小心先生，他很厉害的”乔一帆小声道，也往右边闪去，剑也舞成一片。

高英杰又有了那种孤立的感觉，不过他天资聪颖，很快找到一个空当融入进去，三柄剑一齐将叶修围在当中。

“好！”叶修大声赞道。他被三人围攻，招架得颇为吃力，但听语气之前似乎留有余地：“现在起我不让了啊！”说着果真加快了速度，招式变化也愈加诡异。

“小乔你左边有个破绽”叶修喊道，邱非和高英杰闻言一起扑上前补救，却是高英杰先到，替乔一帆格开一棍，还有余裕冲邱非笑了笑。

不过叶修到底是将门出身，三人合力依然被他压制，高英杰腮边更是被撩了一脚，青了一片，乔一帆拿煮熟的鸡蛋轻轻给他揉着，不过高英杰心情倒是不错，方才乔一帆几次被叶修盯上，可都是他赶在前面解围的；自己和邱非同时出现破绽，一帆也是优先护着自己。

“邱贤弟，你可别见怪”高英杰忍着痛向邱非笑道：“我和一帆未到舞勺之年便相识，如今也快十年了，情分自然不同，默契也强些。”

“呵呵”邱非干笑，高英杰那几下可都是送上去挨打去了，这种“心有灵犀”他一点也不想去争。

一时苏沐橙的早饭也做出来了，吃过饭叶修就招呼两个小的换衣服下地，高英杰便提出也要去。“你可想好了？”叶修挑眉：“在我眼里可没什么故人学生、没什么大才子、也没什么侯府公子，叫你干什么可别嫌脏嫌累”，高英杰忙不迭点头，叶修看着也是一乐：“行，那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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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数日后便近三月，众人张罗着离开，辞别村民顺便带走一些作为谢礼的土产，依旧是用花驴郁狸奴和一匹马拉着车南下往杭州去。

因今年闰了一个二月，虽未到三月却已是春暮，但江南的晚春自与京城不同，莺飞草长、鸟语花香，越靠近城镇游人越多，江南美人春衫轻薄、语笑嫣然，但乔一帆这几年却也见惯了且和邱非忙着斗嘴、高英杰忙着听，除了苏沐橙还会饶有兴致地从窗口看几眼，倒也没人注意。

一阵突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显示出主人的急切，经过叶修时却被叫住了：“王大眼！”

王杰希驻马、掉头。

“这可巧了，先碰到徒弟，又撞见师父”叶修笑道，又叫高英杰和乔一帆下来给王杰希见礼。

“一起吧”叶修邀请王杰希同去，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得寸进尺道：“我看你的马脚力不错，不如换了我的郁狸奴拉车，两马并驾也快些，你骑驴行不行？”

王杰希不理他，叶修讨了个没趣，依然不气馁：“你要是觉得骑驴不合你的身份，也可以坐车里”，车里有苏沐橙这么个大姑娘，自然也是不妥的，王杰希却没拒绝，只道：“换吧”。

于是将马换了驴套上，顺势坐上车驾。

“大眼，给哥腾个地呀”叶修笑嘻嘻也想寄过去，王杰希岿然不动，只指着无辜刨地吃草的郁狸奴。“真小气”叶修假意抱怨一句，倒也规规矩矩骑着毛驴跟在后头。

一路迤逦到了杭州，正是三月初三。

“一帆，就是五年前这一天我们第一次见到叶前辈”高英杰兴致勃勃跟乔一帆回忆，话说出来又有几分伤感，正是遇到了叶修乔一帆才离开京师，可若没有叶修乔一帆或许也不是今日的样子，一时喜忧交感，竟红了眼圈。

“不是三月三”乔一帆装作没看到他轻微的失态，柔声转移话题道：“其实早在二月初二我们就与先生见过了，你还记得那日和山联诗吗？”高英杰自然印象深刻，想起叶修那时候不伦不类的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有心和乔一帆多说几句那时情景，碍着苏沐橙在一旁，也不好议论。

不多时到了西湖畔，叶修招呼众人下车。

“兴欣绸缎庄”王杰希眯眼看着门前的招牌，因三月不是裁衣裳的时候，生意算不得红火，不过看这店面装潢，想来素日经营得不错。

“早说我是被个绸缎庄老板娘收留了”叶修笑道，说话间老板娘也过来打了个招呼，她看面目神态分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挽了个妇人髻，言谈行事极为利落，张罗着便把人往后院领。

“只是没办书院的招牌，国子监的批文还是一应俱全的，几个学生，弄不着那么大张旗鼓”老板娘陈果爽朗道：“大家读书和居住的地方都是后院单独辟出来的，中间种了几竿竹子掩住了，且又清幽”。

“虽然比不得孤山的景，却也是很不错的”这边乔一帆也小声跟高英杰说话：“从后门出去不远便是曲院，夏日里荷香酒香菱角香，甚妙”。

说话间便有个青年直冲过来，揽着乔一帆的肩膀就走，边走边嚷嚷：“后院的香椿树今日早上发了好多嫩芽，魏老大说这是喜信，可巧你就回来了……”撇下高英杰一头雾水，花木突发异兆是喜信没错，可那一般都是芝兰玉树，寻常一些也是牡丹海棠，再没听说香椿也算的。何况三月里香椿发芽虽略晚一些，却也算不得怪事，更不用说对方只兴冲冲拉了乔一帆去，到底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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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中饭时乔一帆端着一盘子春饼出来、染就一身烟火气息，叶修立刻感受到四道不赞成的目光。王杰希眼里闪着寒芒，心道我让你带学生，你居然拿人当厨子用；高英杰也是心疼不已。

叶修只能苦笑了，此事还真不是他授意的。

“不是先生要我做的”乔一帆小声辩解，他们师徒三人常常外出，有些环境恶劣些的地方却是不方便带上苏沐橙，也不好总拿干粮垫肚子，偏生叶修是个散漫惯的，乔一帆年纪大点，便想着学几个方便的食物，“也不会别的，只是想着烙饼做起来便宜，又好携带就学了”。至于这春饼却是有一次乔一帆无事拿香椿芽儿练手，拿香油和虾仁拌了裹在煎得金黄松软的春饼里，众人吃絮了煎蛋或者腌制的，倒也觉得新鲜好吃。

“这是书院的规矩”包荣兴也就是开头拉走乔一帆的青年大声嚷嚷，但看众人神情，显然这个规矩只有他一个人认可。

解释清楚缘故，倒也没人再抱怨叶修了。

“真好吃，一帆，以后每天都给我做这个吧”高英杰曾听乔一帆说过一回做菜，却没见过他下厨，不经意说了句话，引得几个心细的人多看了几眼，待到他回过神来，也发现这句很不妥，乔一帆自有其志向，自己怎么想着让他做这种庖厨之事，不过他只想到这一节，却没发现话中另一层深意。

“只是野菜而已，多吃却未必好，况且又不是四季常有的”乔一帆红着脸小声道，以他的性子却是察觉出话中深意，也只做不知，反而把话题岔开。

饭后几个姑娘自去收拾，叶修很自然地指使乔一帆和高英杰端茶倒水。

“你使唤我的学生倒是很顺手”王杰希凉凉道，这高英杰跟叶修几人不过相处几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不妥的话，再过一阵子不知要做出如何惊世骇俗之行，依他看这叶修真是个祸害。

“你也可以随便使唤小乔，反正他原也算是你教出来的”叶修满不在乎，王杰希却当真认真打量了几眼，看高英杰做完了自己的事情还围着乔一帆无事忙，心想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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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几日，到了初十，却是叶修主动来找王杰希道：“大眼，陌上花开，你们该缓缓归了吧”。

这是下逐客令吗？王杰希本也打算辞行的，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满：“可是嫌我们叨扰了？”

叶修倒是真没有这个意思：“我想让小邱和小乔参加今年秋闱，这几个月打算让他们好好温书，错过可就要再等三年了”。

这倒是正理，王杰希一想书院也放了大半年假了，也该是时候让学生们理一理书本，便带着高英杰辞行，这几日高英杰和几个学生也混熟了，又是一番依依不提。

“院长，兴欣真是卧虎藏龙”回去路上，高英杰如是道。

“你是想说怪人多吧”王杰希笑，难得的起了些议论的心思，这兴欣的人，倒也真是个个有趣。

老板娘陈果，原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惜父母去得早，又是独生女，族中便有人惦记她的家产乃至惦记她人的都有，难为一个姑娘家竟然自梳离家，不过几年竟也挣下这份家业，不可谓不是奇女子。

院中除了陈果与苏沐橙却还有个姑娘，唤作唐柔，却是女扮男装来求学的，虽然一眼就看得出是个姑娘家，不过那气度谈吐，很明显不是寻常家的女子。

院中另一位老师魏琛，却是多年前名满天下的草书大家，喻文州与黄少天皆师从他门下，偏偏一个擅长行书，另一个干脆跑去画画了，此人不见他教书，倒是每日坦腹东床，不知其底细。

除了书院，兴欣竟还是家武馆，那个行事怪诞的包荣兴就是个武秀才。

此外其他学生，也各有其奇怪之处，但究其学问本事，倒都是不差，可见叶修识人高明之处。

不过自己也不差，看着高英杰，王杰希心想，因笑问道：“明年也让你去考春闱，可有信心？”

“有”高英杰此番出去，却也不再患得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