晼晚

【高乔】溯春寒20

避雷针

1、前情提要:不重要;

2、终于在整数章让小高表白成功,情话boy高英杰什么的,不能更ooc;

3、一大瓢狗血又泼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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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朝中派了钦差负责钱塘江水利。

六月乔一帆三年任满,他在任上连续三年吏部考绩得了优,依规矩要上京述职。

差不多一个时间高英杰接到旨意,表扬了他一年多的成果,也命他回京。

乔一帆离开余杭时收到了一把万民伞,与地方乡绅为了讨好官僚、装点门面而送的花团锦簇的应景伞不同,这把万民伞并不华丽好看,上头所系的布条多是粗葛麻布,有些甚至还带着补丁,一看便是从衣服上裁下来的,但十分干净整洁,显然认真清洗过;伞面也比一般的万民伞要大得多,余杭县居民不论老弱妇孺、贫富贵贱都把写着自己名字的布条挂在了上头。这都是百姓自己的心意,可见他们对乔一帆是真心实意的爱戴,送行的人更是把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每过几十米便有人来拦轿,请求乔知县不要走。

这样的盛况据说本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乔一帆这几年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固然是主因,但高英杰也在里头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那天他听邱非一说便上了心,却没有按他的指点写诗赞颂乔一帆的政绩,那样显得刻意,只编了几首童谣教给当地儿童传唱。要知道童言无忌,却往往天真质朴、不掺假意,最能打动人心,余杭百姓很快发现自己在治水一事上愧对乔知县,又想起他素日办的种种好事,这才有了今日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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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浙江,行李等物仍留在轿子里叫人抬着,高英杰和乔一帆却换了辆轻便马车,这样速度快些。

想到再见叶修不知是何时,这些年不曾与恩师分开过的乔一帆难免伤感,惹得高英杰不住劝解。

稍稍回转些又说起这三年县里的传闻轶事与荒唐案件,又逗得高英杰一阵阵发笑。

又感叹余杭县百姓的厚爱,乔一帆不是多在乎这些虚名,但能得一方认可总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高英杰静静听着,其实乔一帆原本就算不得多话,这一年多里两人更是没机会好好聊天,此番突然这样健谈起来,除了真心有所感触,只怕也是想掩饰什么。高英杰便故意盯着他看,果见他神情颇不自然地扭过头去,脸颊也泛起红来。

一帆果然对自己十分有意,高英杰虽然早就明白此节,还是非常开心。眼下马车行在旷野,周边无人,车中空间又狭小,呼吸相闻,时不时有四目相对的机会。

真是天赐良机,高英杰想着,不动声色向乔一帆身边挪了挪,觑着对方没说话的功夫,问道:“一帆,你上次昏过去……醒来的时候说的话还记得吗?”

“钱塘江?”乔一帆思索良久道。

“你说,’英杰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高英杰慢慢道:“大夫说你刚醒来还分辨不清时间,所以……你是不是经常梦到我?”

“我们是在南直隶境内吧,现在还在荒郊野外,天色要晚了,最好在城门关前到城中去,否则便要露宿了”乔一帆转身掀了车帘子看窗外。

这回避的方式太不高明了,高英杰有些不高兴,心想乔一帆还在装,索性又凑近一些,正欲说话,却听到车夫的惨叫和利器划开皮肉的声音。

遇上劫道的了?高英杰一惊,下意识扑上去将乔一帆护在身后,却被一把推开,乔一帆自己也忙移开,堪堪避过从他原来那个地方刺进来的利剑。

外头的人刺了个空,忙拔剑出来,然后马车就被从中间劈开了,高英杰和乔一帆闪避不及,一起滚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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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一身黑色劲装,黑布蒙面,二人对视一眼,心知不是山贼强盗,恐怕是刺客杀手。

高英杰在余杭时间不长,收集文献也触犯不到谁的利益,眼下之事怕是冲着乔一帆来的,地方官办案子本来就容易得罪人,乔一帆又是个摆袖却金不受拿捏的,倒真有可能结下仇家。

看样子那杀手是跟了一路,不仅算计好了乔一帆在车上的位置,还特意等到此时此地才下手,定然是拿准了要取人性命。

不过对方显然低估了高乔二人,以为读书人都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只派出一个杀手,却没想到高英杰世家子弟,府上从小就请了武师授业,便是在微草书院时也有老师教些武艺,倒也不曾荒废了;乔一帆虽没这个条件,但叶修本身就是个文武双全的,又是用对战的方式教授,因此乔一帆虽根基比高英杰略有不及,实战起来却不遑多让。

杀手虽是高手,毕竟以一敌二,何况拿钱办事与一心保命相比,决心可不如多了,三人过了几百招,渐渐地刺客落在了下风,身上也挂了彩,眼看那二人还有越战越勇之势,虚晃一招,上马逃走了。

“英杰,我们没事了”乔一帆病愈不久,这一番鏖战又费了许多心神气力,将剑插在地上撑住身子,说话时声音还有些颤抖,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话。

心头一震,缓缓回过头去,高英杰背靠着棵树,剑掉在地上,两手捂着心口,身子却一点点滑落下去,,虽已近黄昏、天光不明,指缝间渗出的血色在月白衣袍的映衬下依旧红得触目惊心,渐渐洇开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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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帆知道方才高英杰多次替自己补上空当、甚至硬档几下攻击,可他是何时伤得这么重的?忙冲过去,在人跌在地上前将他抱在怀中,可高英杰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身子异常沉重,反而连带得乔一帆也跌在一处。

乔一帆忙拿手去探高英杰鼻息,虽然微弱,好歹没断气,可这荒郊野外的要到哪找大夫去?

总算他还有点理智,高英杰伤口还在流血,当务之急是先包扎起来,便要去掰他的手,谁知道这人昏迷了力气还那么大,左手死死捂着胸口,死活也扳不开,怀里的身体慢慢凉了下去,乔一帆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冰窖里。

罢了,那位置不偏不倚正正是心口,哪里还救得过来呢?乔一帆颓然松开手,放下高英杰,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解下腰间帕子轻轻擦去脸上血污。乔一帆察觉自己对高英杰的心意后就没敢仔细看过他的样子,怕眼神泄露自己的心思,现在却不用担心这些,反正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又握住他右手,这一看便是文人的手,白皙、修长,常年握笔的地方带着些印痕,但因为保养得宜并没有长茧。这只手写过锦绣文章,也曾经给自己端汤、喂药……乔一帆轻而又轻地将高英杰的手擦拭干净,忍不住放到唇边将手指一根根吻过。仿佛还能闻到指尖带着的淡淡墨香,这样想着,乔一帆握着他的手捂在自己脸上。

“我真是后悔,从前我怕耽误你的前程,你做得那么明显我也装作不知道,可现在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是方才在车上,我也该承认,过去几年我每日夜深才睡,我确实想多做些事情,可也真的是害怕梦到你,可我以合上眼睛,想的还是你。我以为我那样是为你好、也是为自己好,现在想来,加官进爵有什么用,是我负了你,我……”他越说越伤心,渐次泣不成声,想去拭泪,又舍不得放开高英杰的手。

却有一只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替他将眼泪抹去,举动间鼻间充盈着墨香,清雅温润,依稀是又玄斋的“金膏水碧”,高英杰日常写字用得最多的墨,想到高英杰,乔一帆觉得眼睛更酸了。

不对,自己从来不用金膏水碧!

乔一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伏在自己膝上的人无奈道:“一帆别哭,我还没死呢”,低头一看,高英杰睁着两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而捂在脸上的右手分明是热的……

乔一帆愣了一会神,然后用力把高英杰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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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高英杰倒抽一口凉气,乔一帆这才反应过来,忙又过去把人抱住,让他靠着树。

“英杰你怎么……明明……”那胸口可是明明白白渗出来好大一片血的,难道高英杰的心长偏了?

高英杰不说话,只伸出左手给他看,一条伤口几乎横贯掌心,皮开肉绽、深可见骨,难怪会流那么多血了,再看左胸,只是外衣有划破,连中衣都是好的。

“唉”乔一帆叹气,高英杰的手伤成这样,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忙去取了水清洗伤口,又用干净的布给他包扎。

不过他心里到底惦记着高英杰方才昏死过去的事:“是不是还有哪里伤着了?”若是伤了经肺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想着,却看到高英杰勾着个头,虽是拼命控制,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英杰,你诈我?”乔一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白伤心一场,白流了那么多眼泪,但高英杰没事,真不知该开心还是生气。

当下还是恼怒占了上风,乔一帆伸手推高英杰。

“一帆,我感觉身上很疼,你别推我”高英杰小声道,乔一帆经了刚才一番已经不是很相信了,但依旧没舍得下重手,半推半就地由着他又靠到自己怀里,只是不肯理他。

“方才说的话,还算数吗?”安静了半晌,高英杰问。

乔一帆不答,高英杰再三追问,才说道:“我忘记我方才说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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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来说”高英杰知他见自己没事,又害怕耽误自己,便坐起身子面对乔一帆,握着他左手放在自己心口:“吾慕卿久矣,自束发之年,寤寐思服;夙兴夜寐,不敢忘怀;愿与卿偕老,蒙卿不弃,白首同心;死生契阔,绝无二意;若违此誓,有如……此玉!”说着取下腰间白璧,摔作两半。

乔一帆惊道:“你那玉可是个宝贝,怎么说摔就摔了”,月色亮得很,他认出来高英杰摔的玉璧是素日从不离身的那枚,据说是楼兰贡品,还是皇上赏赐给高家的。

“白玉再贵重,哪里及你半分”高英杰看着乔一帆的眼睛,牵过他的手,像之前对方所做的那样,亲吻每一根手指。

乔一帆低下头,高英杰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了,从前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温柔中略带试探的,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明明白白写着不容拒绝;可那又是他一贯的眼神,里头缠绵缱绻的爱意织成一张网,事实上自己早就无处可逃了……或许根本就不想逃,否则为什么不干脆娶妻生子断了对方的念想呢。

过了半晌,乔一帆颤声问:“英杰,你…不怕么?”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我怕”高英杰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你还记得还在微草书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也做过很多淘气的事,每次你都问我怕不怕,其实我都好怕,可是有你和我一道,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这次也一样,我知道我们这样,可能为世所不容,可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我会护着你,也会护着自己。好一帆,你就帮帮我吧~”最后话音里明显带着撒娇的意味了,“好一帆”也是很小的时候他用过的称呼,他甚至摇了摇乔一帆的手。

“你再说个理由,我就应了”乔一帆低声道,高英杰连着几段话让他动容得不行,只是仍不想就这样让对方得逞,毕竟他刚刚骗得自己那么伤心。

“嗯……”高英杰略一思索,知道乔一帆心里已经肯了。其实他自己也是腼腆内敛得不行的人,方才那番心里话说出来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甚至打铁要趁热的道理,索性厚着脸皮胡诌起来:“算命的说我八字里犯水,要找个能治水的方能保一世平安”。

“噗嗤”乔一帆掌不住笑出声来,随即板着脸佯怒道:“工部的李大人和潘大人都会治水,你怎么不找他们去?”

高英杰无愧才子之名,才思十分敏捷:“李大人治的是海河,潘大人治的是黄河,我是金陵人,需找能治长江的”。

“强词夺理”乔一帆小声道,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头埋进他肩窝:“我真是输给你了”。

高英杰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想着这份温存来迟了多少年,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乔一帆问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见半晌无人答话,蹭了蹭对方颈边,有些不满道:“这问题很难吗?”

高英杰侧过头亲了亲他鬓角:“好难,我用一辈子回答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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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别看!!!)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小高和小乔结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闹掰了,小乔还死了。他们领养了一双儿女,小高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晚年的时候小高回忆起以前的事。

小乔是一个桥梁工程师,为一个不通人烟的村庄修建一座通往外面的桥,小高是外面的大学生,两个人每天写信。

因为村子在悬崖峭壁上,所以桥建得很高,和云差不多高。

桥建好的那一天两个人向对方走过去,在云层里拥抱。

最后小高拿出一箱子泛黄的信。

不过我不记得怎么BE的了,就记得梦里我像看电影一样旁观了全程,特别难过。

那种有些黯淡的光影和带着杂音的声音现在还特别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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