晼晚

【高乔】溯春寒25

避雷针

1、原创人物出没;

2、雷雷的过渡章节,高乔戏份很少;

3、刘皓非正面人物设定。


前文: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一二二二三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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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繁华在京师,京师繁华在城东。


时值仲春,东风渐暖,紫陌垂杨,软红千丈。城东主道含光大街上更是玉辇纵横、金鞭络绎,一派阜盛气象。


街口靠近宫城处的一处府邸格外豪奢,大门比寻常的有爵之家要宽出数尺,门上的拉环门钉皆是黄金打造、门前的水磨砖石光可鉴人,檐上朱红、明黄二色的琉璃瓦映着天光,日出时如龙衔宝盖、暮色下如凤吐流苏。这是端仪公主府,三年前公主出嫁时圣上所赐。


一个衣衫褴褛乞儿模样的孩子出现在公主的闺房里,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更不用说此刻宅子的主人端仪公主一脸愠色地训斥这小乞儿,声音却带着十分亲切与熟稔。


“玉儿你这也太胡闹了!去年冬至的时候你扮做个小子模样到大街上乱跑,带回来一把来历不明的男人用的伞,要不是我在父皇面前替你遮掩过去,你早就被禁足了!结果你看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小乞儿赧颜,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轻轻摇着公主的袖子:“姐,今日之事你也帮我瞒着父皇好不好?”声音清润甜美,显然是一位妙龄少女,而端仪公主也只有一个妹妹,柔嘉公主冯沉玉。


“休想!”知月甩开妹妹的手,玉指戳着她额头,恨恨道:“你要在京城逛逛也不是不行,带上侍卫仆从,光明正大地出去,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那样没意思,大家都奉承我。”沉玉对姐姐的说辞很是不以为然。


“那你现在这样就有意思了?”知月气极,妹妹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京中几个纨绔,硬说她挡了他们的道,若不是有好心人出来救下妹妹,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又有些心疼,忙问。,“他们怎么为难你了?”


“不妨事,就是骂了我几句,还有动鞭子的,不过没伤着我。”沉玉摇头,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兴奋,知月看妹妹这样子,又有些来气:“可不是每次都有那样的好心人的,下次进宫我要告诉母后,不让你听戏了,那些话本子也不准你看,身边奴才有跟你胡吣的,也要处置!”


沉玉心知姐姐最是心软,此时不过是说气话,争辩道:“谁说没有的,这次替我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上次送我银子还送我伞的那个!”说着她似是想起什么,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姐,我也不能老跑出宫,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个人是谁好不好?”


“京城这么多人,要我怎么替你打听?”知月皱眉。


“不难不难!”沉玉忙道:“那人穿鹭鸶青袍,是六品文官,年纪看着不大,模样还怪好看的。”


“可我也没什么机会接触那些文官呀,何况这品级也太低了……”知月沉吟道,忽然露出震惊神色:“玉儿!你该不会……”


沉玉脸上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侍女上前通报驸马求见,知月忙命人带沉玉下去换衣服,一边通传让驸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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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参见公主!”刘皓与端仪公主成婚近三年,如今已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了,不过面对自己的妻子依旧只能执君臣之礼,他低下头掩饰面上转瞬即逝的阴郁神色。


“驸马快快请起。”知月屏退左右侍女,亲自上前扶起刘皓:“家中何必行此虚礼。”她像个寻常人家的妇人一样从袖中拿出丝帕为丈夫擦拭额上的薄汗,被他轻轻握住手腕。“这等事怎敢累着公主?”他语气恳切,神情也十足温柔,知月面上一红,笑道:“我哪有这样娇弱的,何况身为妻子,这也是我分内之事。”刘皓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这才由着知月替自己擦汗、换了常服,没说几句话,已经梳洗打扮完毕的柔嘉公主又过来了。


刘皓只好再次行礼,心中暗恨。


好在沉玉也不会真让姐夫给她行礼,寒暄了几句就要告辞,知月却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妹妹,问丈夫:“驸马可认识朝中的六品官员?”


“六品?”刘皓脸上浮现出些许不屑神色,显然没有把六品官放在眼里,不过他的理由却是十足合理:“京中六品官员多如过江之鲫,何况四品以下非初一十五不必早朝,我也实在是没有结交的机会。”他这话却不假,身为驸马总不好和朝中官员走得太近,这是为避外戚篡权之嫌。


“那如果是特别出色的呢?”知月听了刘皓的说辞便无话,沉玉却有些不甘心:“很年轻,瞧着不过二十五岁左右。”


“高英杰?”刘皓皱起眉头,深感不快,随即意识到两位公主都看着自己,忙收敛神色,刻意压低声音让自己显得更温和:“高翰林系出名门,又是探花出身,在任上也多有建树,的确是青年才俊。”


“不是他,我以前见过他的,在太子哥哥……”沉玉话说到一半胳膊上被知月暗暗掐了一把,深悔自己失言,父皇曾经想把姐姐许配给高英杰一事不知刘皓是否知晓,若他知道,想必很容易猜到各种关节。


谁知刘皓完全不以为意,温言笑道:“那许是乔一帆,他和高英杰是多年好友,年岁相仿,现在工科任都给事中。这二人可能是京中比较出色的六品官员了,此外…….”


“哎呀姐夫我就是随便问问,快别说了,让有心人听见还以为我打听什么……”沉玉笑着打断刘皓,心里却有了计较,她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得月楼,可不就是六科衙门旁么?


于是沉玉不再多留,道了声别便唤上侍从车辇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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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杰身为正六品翰林院侍讲,时常有机会接召入宫讲经,这天他从东宫出来,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人呼唤,“高大人,请留步!”回头一看,一个小宫女迈着碎步跑过来。他虽不明白对方叫自己何事,还是依言停了下来,跟在身边的太监也是与他熟稔了的,笑了笑退到一旁。


待那小宫女跑到近前,高英杰着实吓了一跳,虽然服色与发式与一般小宫人无异,但那耳上、颈间的饰物却一眼能看出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不是他有心多看那姑娘,只是那些首饰着实耀眼,让人不得不注意到。


“臣参见……”高英杰还没拜下去,见对方想要伸手搀扶自己,忙又自己站直了身子——让公主扶自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


沉玉示意高英杰噤声,四下一望,四周宫人都识趣地退避三舍,犹豫半晌,方红着脸小声问道:“高大人,你和工科的乔大人相熟吗?”


熟,太熟了。高英杰心中暗道,但对公主只能说:“臣与乔科长是莫逆之交。”


沉玉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于是声音更低:“那你可知他是否有妻室?”随即补充道:“未婚妻也算,妾室通房也算。”一个官员是否婚配很容易探听到,但他是否与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就未必了,因此沉玉多问了一句,只可惜他问错了人。


高英杰心想自己怎么也不能算乔一帆的妻室,一定要说也是他的夫君才对,于是摇摇头,不过他心里隐隐升起一种预感,看着沉玉面上的欢喜神色,那种感觉又强烈几分。


离开皇宫,坐在马车上高英杰越想越心惊,三年前他敢于婉拒皇上想将公主下降的意愿,一来是当时并无明确旨意,二来金陵高氏怎样也有些声望在。可这位柔嘉公主据说最得皇上喜爱,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帆也没个强大的家族作靠山……


自己能护得住他吗?万一皇上硬要让他当驸马该如何是好?高英杰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不知不觉紧紧攥住了佩在腰间的大雁玉璧,仿佛握住它就是抓紧了乔一帆一般。思索再三,高英杰决定先不让乔一帆知晓此事,所有的担忧与惶恐,先自己承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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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到府中,看着那人清秀温润的容颜,虽然明知幼稚,高英杰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意。


谁让你这么好?教别人觊觎。


于是从背后把人搂住,委委屈屈道:“一帆,我们成亲吧。”


乔一帆手一抖,笔尖在宣纸上曳出长长一道墨痕:“英杰,你开、开什么玩笑。”


他忍不住想了想自己身披凤冠霞帔,被包荣兴背上花轿,高英杰骑着高头大马穿过半个京城,一起拜过天地,洞房里燃起龙凤花烛,妇人们边把花生瓜子红枣桂圆撒在他们身上边唱撒帐歌……


狠狠打了个寒噤,他耐着性子解释:“英杰,那个,你我都是男子,没有你娶我的道理。”


高英杰并没有放开他反而搂得更紧,鼻间在他颈侧蹭了又蹭:“那你娶我。”


乔一帆忍不住又畅想起来:喜娘递上乌木镶金的喜秤,自己挑开喜帕,烛光下高英杰头上的朝阳衔珠凤冠熠熠生辉……


太可怕了!乔一帆把高英杰推开:“英杰,你今日好生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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